【灿嘟】Growing Pains/生长痛（九）
Growing Pains/生长痛
留学生AU/第三人视角
首发微博@灿嘟糖果贩卖机
九
那个晚上我从地铁站步行回家，入秋之后的伦敦在夜晚已经透出些微寒意。我一手拎着从朴灿烈家打包回来的食物，一手拢着领口。
下周是考试周，我们的pre-sessional课程会在那里画上句点，之后的日子，尽管还在同一个校区，我和都暻秀也不会再有如同这十周一般朝夕相对的日子了。
我想起离开那天首都机场的雨，想起初遇时暻秀的少言寡语——如今他已经可以接起灿烈的梗、可以对我发一发关于论文的牢骚、可以向我们倾诉彼时沉默寡言的理由了。他已经能够随着灿烈的伴奏开口唱歌，能够坦然表达爱意，他正在逐渐地、逐渐地同自己和解。
我忆起灿烈打工的韩料店，忆起他向我推荐一份味美价廉的拌饭时古灵精怪的笑容。我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成为了被灿烈选中、有幸为他分担伤痛的人，
或许从那之后我们会因为彼此忙碌的课程不再那么亲密。又或许，到了我该主动退后一步，给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的时候了。
我突然觉得心底很空。尽管从一开始便有如此优秀都暻秀横看竖看都不太可能会属于我的觉悟，尽管早在朴灿烈坦言喜欢着都暻秀时就有了他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彼此的唯一的心理准备，可就像一直迷恋着的爱豆突然宣布恋爱一样，即便对方是再优秀、再合适的人，即便嘴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酸却总是逃不过的。
我掏出门禁卡，走进公寓的大门，接待处的黑人大叔一如既往热情地用美式发音同我打招呼，我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笑容，他便紧接着问道：“Are you okay? Why are you crying？”
我和他面面相觑，抬手胡乱抹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真特么尴尬。
可我毕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小仙女，抹干净眼泪第二天依然是条好汉。
周末我以复习备考为借口，推掉了灿烈和暻秀看电影的邀约。老实说，虽然我答应了灿烈，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但在他已经和暻秀建立了更为亲密的关系的前提下，我于情于理都不该无休止地黏在一起了。扪心自问，三人行的时光很美好，如果有可能，我当然希望我们可以一直一起吃一起玩，直到毕业，直到离开这个城市。可放在当下，不去当电灯泡却是我应该有的教养。
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回忆初来伦敦的这十周，因为和灿烈暻秀交好，我几乎没有其他称得上亲近的朋友。如今他们看似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已经有了彼此治愈的能力，我也是时候看看外面的世界，结交新朋友，过一过新生活了。
周一，我们迎来结课考试周，我和暻秀在听力和阅读项目中被分在了不同楼层的教室，这直接导致我们连续两日都只在电梯口相遇，匆匆打了招呼便奔赴各自的考场。
暻秀看起来一切都好，头发似乎剪短了些，显得乖巧又清爽。他对我说谢谢，又说抱歉。说谢谢是因为我和灿烈帮他找回了歌声，而抱歉则是因为他喝醉，玩到那么晚，还喝了酒，却没能送我回去。我摆摆手，笑嘻嘻地对他说恭喜，他愣了半晌，明白过来，有点儿局促地笑了一下，眼神却还是亮晶晶的。走出电梯之前我和他碰拳，互相说了声“考试加油”。
第三日的口语测试以小组研讨会的形式进行，暻秀和我的考试时间被安排在上午的最后两组。口语测试往往是海外学生最为忌惮的一项。虽然前一天已经公布了小组讨论的话题，具体题目却是考试前临时抽取的，为了避免考试时无话可说冷场的尴尬局面，尚未开始考试的学生都三五成群和组员凑在一起，交换着各自的意见，做着排练，不时发出哀鸣。
我因为对听力和阅读的擅长，加之之前心思确实不在考试之上，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这种紧张感在暻秀他们那一组走进考场、我们开始抽取最终考试题目时达到峰值。而当暻秀推开考场的门走出来时，我觉得自己没出息的几乎要吐了。这感觉像是回到了第五周presentation时卡壳一般糟糕。
“Gina？”同组的外国小姐姐拍了拍我的肩，“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恐慌症发作了似的……”
“Hey，”从我身边经过的都暻秀像是听见了，又折了回来，“我在外面等你，结束了我们可以去庆祝一下什么的……别担心，I got your back。”
嘁。总是这一招，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我撇撇嘴，像上次一样马马虎虎地比了个手指爱心，然后和组员一起走进考场。
考试并不全然一帆风顺，拼了命地寻找话题直到最后一分钟，怎么看都有种尬聊的味道，但看考官的神色，大致对我们还算满意。
结束了，十周的课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我一身轻松地背上书包，同组的成员也显得很高兴，说应该聚个餐庆祝一下。我想起暻秀的邀约，又想起之前做出的结交新朋友的决定，便让她们先去找聚餐的地方，我去和暻秀说一声再过去。
暻秀果然如他所言在走廊的尽头等我，而他身边竟然围着同班几个平时压根儿不熟的姑娘，这倒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走近了些，认出为首的那个姑娘是此前在Portobello Market偶遇背着我和暻秀偷偷来买黑胶唱片机的朴灿烈时，第一时间被灿烈的外貌吸引了目光的姑娘。
“……所以，他就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啊！”
“啊，其实，嗯……”暻秀显然是不善于面对这种身处八卦中心的状况的，既不想多谈，又不想失了礼貌，只好支吾着。
“别否认啦，早上是他送你来学校的，是吧？”
“我看到他临走的时候偷偷在你头顶亲了一下，你还打他来着，”又一个妹子插话道，“身高差真是太可爱了……”
“有那么帅的男朋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叫出来大家一起玩嘛。”
“就是啊，好想认识一下，他本来就是弯的吗……”
叫出来怕是要被你们这群人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围观了。我在心了哼了哼，本着快点把暻秀救出来的想法，加快了脚步。
大概是我还不够快，因为此时此刻，一句刺耳的话飘进我耳朵里。
“所以……暻秀你是受吗？第一次见到活的小受，好想知道做受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我说，你可要点儿脸吧，”我终于没忍住，直接飙中文打断了她，“你爸妈花钱把你送到这儿来，是让你像个偷窥狂一样打探别人隐私的么？你和暻秀好像还没熟道可以聊这种话题的地步吧？有这时间不如多读书多看报，少看点小黄文，否则像暻秀的男朋友这样颜正人品好的男孩子，你怕是只能YY了吧？”
那姑娘大概是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听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耳朵里有多让人恶心，先是一副目瞪口呆被怼懵逼了的模样，随即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对我吼：“我跟你说话了吗？你算什么东西？缠了人家那么久，结果人家宁愿要个男人也不要你。”
说真的，主角换成是别人的话，这种攻击可能还奏效，可偏偏我的情敌是朴灿烈，那么替换一下，暻秀宁愿要灿烈也不要我，看上去完全没毛病。真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说别人算什么东西的时候，先想想你自己吧。你又算什么东西啊？暻秀跟你很熟吗，哪来的脸问打探别人隐私哦？”
“说得好像你多高尚似的，你自己还不是一直上赶着倒追都暻秀，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Gina，”因为听不懂我们的吵架内容而一直未出声的都暻秀突然伸出手勾住我的书包带，亲昵地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走啦，我饿了。”
暻秀说的是韩语，甚至还一反常态地带了一点点撒娇的味道，语毕目不斜视地拉着我就走，无声地把“压根懒得理你们”这句话径直甩在了那姑娘面前。无声便是最大的蔑视，而这刚好是暻秀最为擅长的。
走出学校的一路我都气鼓鼓地不想说话，虽然最后得感谢暻秀的解围，但光是想到暻秀被一群脸上写着八卦的妹子毫无尊重的言语骚扰，就足够让人气到爆炸了。一瞬间什么“退后一步保持距离”，什么“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结交除了灿烈和暻秀以外的新朋友”，统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卧槽谁再敢欺负都暻秀我就打爆谁的狗头”。
打破沉默的是都暻秀的噗嗤一笑。
好家伙，还敢笑呢！
我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你是傻瓜吗！是傻瓜吗！”
他倒真的笑得像个傻瓜似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一古，Gina发火的时候这么可怕，看来以后得小心了……”
“小心我干什么！还是多小心别人吧！”我恨铁不成钢地拍掉他还勾在我书包带上的手，“不高兴聊天的人，就让他闭嘴，不高兴见的人，就让他滚蛋！别像个傻瓜一样什么也不拒绝，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这回他乖乖答道，没过几秒钟又偷偷弯起嘴角。
“笑什么呢你，被欺负很好笑吗！”
“没什么，就是在想，没有你可怎么办呀。”
“嘁……知道就好，傻瓜。朴灿烈呢？男朋友被人欺负了他居然不在，这像话吗！”
“嗯，挺不像话的，所以我们今天让他请客。”
“哈哈哈哈哈耶~果然还是你懂我~”
-TBC-